2009年亞爾斯國際司鐸退省,順博恩樞機講,德萊翻譯
第五章 宣講與福傳
問與答
介紹:十二門徒的蒙召
“耶穌上了山,把自己所想要的人叫來,他們便來到祂面前。祂就選定了十二人。”(穀3:13)
這是祂所願意的:“不是你們揀選了我,而是我揀選了你們。”(若15:16)希臘原文(époiessen dodeca)意義更強烈:“祂立了十二人”(譯者注:根據上海教區出版的《新約(注釋本)》)。époiessen 這字與希伯來文的dabar有共同意義,即表示“創舉”。耶穌的召叫是一個創舉。祂開創了一件新事。我們已經談過有關“十二”這數字的重要性,它不只是有代表性,而且實際地代表了以色列的十二支派。也就是說,耶穌重新建立以色列成為受祝福及承受恩許的子民。這召選有其普世性意義,因各邦國借此獲得法律、光明及恩許。
為什麼召叫十二位?“要他們同祂常在一起”(穀3:14),和祂同生活,常與祂一起。這是他們首要的召叫:與耶穌一起。因為與耶穌常在一起,不分不離,所以也分擔了耶穌的使命。父派遣耶穌來就是為此。
“祂派遣他們去宣講,且具有驅魔的權柄。”(穀3:15)這真實地反映了天父與聖子的關係:聖子常與父一起,如同我們被召常與耶穌一起;如同父派遣耶穌,耶穌也派遣我們。
1.
Francis Jones神父,在拉丁美洲傳教,問有關祈禱生活的問題:“四年前,我在厄瓜多耳開始福傳。我有大約四萬教友。他們很貧窮,生活艱苦,環境也非常嘈雜。我教他們不要再生活在噪音中,要學習靜默祈禱,聆聽天主的聲音及聖言,但我覺得非常困難。我希望有‘晚餐廳’的體驗,教導他們祈禱,聆聽聖神,由聖神帶領教會,但感到無能為力。他們在日常生活中最大的問題是食物、水、購買藥物的錢,及如何面對暴力等等。靜默中的默觀祈禱,對人是非常重要的。對他們來說,噪音似乎是最大的阻礙,使他們聽不到天主聖言與耶穌的話。如果您能幫助我在這些嘈雜的地方組織及建立一些小小的祈禱小組,使人們能在那裏與耶穌相遇,我將感恩不盡。”
維也納教區也有神父在厄瓜多耳的瓜亞基爾(Guayaquil)總教區傳教,我對他們的情況略有瞭解,與您所說的完全相符合。默禱、內在的祈禱,的確是神父們的急需。我懷著痛苦的心情這樣說,並自問道,我的祈禱生活究竟如何?《天主教教理》中第四部分有關祈禱的章節,包含了整本書最美的章節。當代的靈修大師要求我們視心禱為所有基督徒的責任。我相信你們一定認識一些被生活所煩擾的普通老百姓,但仍然度著深層次的祈禱生活。作為神父,我自問道:“這些人怎麼能度如此深層的祈禱生活?生活的張力如此大:疲勞、精神負擔重以及日常柴米油鹽的擔憂。我想,我們首先要想到自己的聖召,因此,要把度默觀的祈禱生活放在首位。印度德肋撒姆姆不願意她的修女院離開嘈雜的街市,她要她的修女們在繁華喧鬧的城市中學習默觀祈禱。我的神師對我說道:“甚至在火車及地鐵站裏,內心仍應該祈禱。”坦白說,我不是每次都能做到!在疲勞、工作及嘈雜中,偶然才會有沉浸在祂內的時刻。
什麼是心禱?聖女大德蘭答說:“依我的見解,心禱無異于朋友間的密談;意思就是經常單獨與我們深知那愛我們的天主交談。”(天主教教理,2709節)
接著在《天主教教理》中有一整章講解祈禱的內容,非常美。我個人的經驗證實了《教理》書中所說的:
“心禱的時刻和時間長短的選擇,是來自堅定的意志,它披露內心的秘密。做心禱不只因為有時間,而是騰出時間,與主會晤。無論什麼考驗與枯燥,都不會改變決心而收回時間。”(天主教教理,2710)
決心!多少次在我給教區神父的信中(常在耶誕節)強調個人靜默祈禱的重要。這也是對我自己的一個提醒。心禱需要安靜,要爭取寂靜的時刻……我常告訴年輕人:電視、電腦及手機都有一個非常重要及美妙的鍵,那就是“關”鍵。當一按這鍵,你們將突然找到寂靜!太美好的經驗!
靜默對“生活虛浮的人是難以忍受的”(天主教教理,2717)。然而,一位教父說,靜默是未來世界的標記——靜默地愛。“心禱是聆聽”(天主教教理,2716)。在我年輕的歲月,我感覺我的祈禱主要是聆聽;現在我的祈禱是噪音,充滿擔憂;在腦海及心神中,思潮起伏,想著該做的事及祈禱意向,有時,似乎覺得已忘了注意聆聽:“主,請發言,禰的僕人在此靜聽”(撒上3:9)。
默觀祈禱是注視:以信德的眼光注視耶穌。你們大概都知道亞爾斯農夫的故事吧?這位農夫每天到聖堂拜聖體。一天,聖本堂問他:“你做什麼?”“我瞧祂,祂瞧我。”——我注視祂,祂注視我。
注視、聆聽、靜默……我建議你們閱讀《天主教教理》中有關祈禱與心禱的章節。我們需要時間與耶穌建立友誼。我常說:結婚人士比我們有一個優點,就是夫婦之間的要求很具體,有血有肉,他們需要彼此在一起:“我在這。”孩子們也是如此。嬰兒要哭就哭,即使在深夜,他也不需要請求獲准。哭,表示他存在。我們的朋友耶穌卻很委婉。祂不哭喊。耶穌不抓住我們說:“我在這,你有時間陪我嗎?”所以,自動地花時間陪祂是非常重要的。要友誼常存,就需要時間培養,彼此常接觸與溝通。保留時間給耶穌——這是一個真實的戰鬥,也是喜樂的泉源。我要求你們立下這個志向:我願意被禰打擾。
當我是神學教授時,我有時間寫書。我的誘惑是對耶穌說:不要來打擾我,我正在寫本關於禰的書。
2.
Pierre-Emmanuel神父問有關年輕人的問題:“我是生命之言團體的神父。這團體在1986年建立於法國。我本身是瑞士人。我要問有關向年輕人福傳的問題。我很關注這問題。在這古老的歐洲,如何走向年輕人,把他們帶向耶穌?天主是否有什麼方法?我願意聽聽您的意見。”
這問題不只關係歐洲,也是全世界的問題。我和大家分享我的一個小小經驗,之後,我會要求另一個人和大家談談。
直接向人宣講福音是一大喜樂,也是一大恐懼。當我要向街上行人談我的信仰時,我怕得發毛。我想我不是唯一害怕宣講耶穌的死亡與復活、害怕宣講福音的人!然而,每當有了宣講福音的經驗後,內心的喜樂深留在回憶中,使我渴望再來一次。有時一些反面的經驗會讓我們瞭解耶穌對我們的期望。
有一天,一群年輕人上了我搭的火車廂。他們已經有點醉意,原來他們在慶祝高考過了關。我正在念日課,非常虔誠。我感覺受到了干擾。他們認出了我,因為在奧地利,樞機是位出名人士。他們彼此開始開我的玩笑,說些逗弄我的話。我明白他們等待我表態。我卻表示出神聖不可侵犯的態度,只向他們淺淺地微笑。他們在Salzbourg下車。我知道他們正要去土耳其。那裏有專為高中畢業生設的酒會,讓他們飲酒作樂,甚至提供免費的避孕丸及避孕套。那是一個世紀末的可悲現象。當他們離開車廂後,我痛哭自己的軟弱:我在哪兒?在我面前有約二十多位年輕人,顯然地,他們通過嘲笑表露出對我的期待;這位樞機,他們的樞機和他們共乘一節火車廂!我至少應該問候他們道:“考試成績如何啊?你們都過了?恭喜你們!”作一些簡單的對話……然而,我卻不願意被他們干擾,不願打斷我的日課。
今天,我仍為此感到羞恥,因為我沒有向他們宣講,而讓他們走向土耳其,在那裏有讓他們盡情放縱的各種機會。耶穌向撒瑪利亞婦人說:“給我水喝。”一句簡單的話,就是福傳,而我卻沒有做到。只需一句簡單關心的話,就可用來表示親切。他們本來可以說:樞機和我們說話,祝賀我們。然而,我卻錯失了耶穌的召叫:“現在,去,去向他們傳福音,不一定需要偉論,只要和他們在一起。”
我現在要求真福團的聖三加大利納修女告訴我們在座的神父與主教們,如何向年輕人傳福音。
圣三加大利納修女的见证
我要求大家想像這情景:凌晨两点,在法國南部的一個沙灘上,在一間夜總會的後面,那裏約有百多位年輕人,或坐在長椅上或在沙滩上閒聊、嬉笑、吸毒、喝酒等等。老實說,我也不太願意在這時和他們談天主。我很容易找千百個好理由做其他事,然而,上主的呼召不斷推動我:我將派遣誰?(依6:8)天主今晚如何能與這些年輕人直接相遇?OK,上主,我去!
當時,我與一位年輕的教區神父一起。他參與我們的團隊,與我們一起生活了八天。當我們一到沙灘,那些年輕人就呼喚道:“看!修女呢!”(注:當時修女穿著會衣)對話就如此展开了。斯德望,22岁,身上到處穿刺戴環。他從十六歲開始,就居無定處。唯一給他快樂的地方就是所謂的“自由派對(聚會)”。我和他分享我自己和耶穌相遇的經驗。他注意地聆聽,最後,他問道:“你吃了那東西嗎?”(即毒品)。我說沒有。我們討論了一會兒,他毫無困難地接受和我一起祈祷,以便能與天主相遇。我問他:“你愿意向耶稣求什麼?”“我希望得到幸福。”我們席地坐在沙灘上,我簡單地用自己的話向耶稣祈求。溫馨與平安臨在我們中。他問我说:“占据我内心的這東西是什么?滿滿地似乎要溢出。我甚至想哭,但我從來不哭的。這就是天主的愛嗎?”我微笑着對他说:“你吃了那東西嗎?”
一个小夥子追著和我在一起的神父,向他問道:“你真的是神父吗?你能做那事情嗎?就是聽了我們所做的一切醜事後,就寬恕我們。”他想說的是修和聖事!在他小時候曾辦過。經過一番解释之后,我們意識到他真正的意思是想辦告解——就在沙滩上,在十数米开外夜總會低迷的音樂声中辦告解。此時此刻,我對自己说:“能成为天主的工具,真棒!”
每年夏天,我與真福團的修女、一些學生與修士在法國南部沙灘福傳六周。偶爾會有年輕的神父來參與8至15天。我本人以這方式參與福傳已有18年歷史。每晚,我們在海邊的十数个觀光城市或鄉村以各種生動的方式進行福傳。從半夜至凌晨2-3点,我們到年輕人出沒的地方尋找他們,比如在夜總會附近,或甚至進入夜總會;或在沙滩及廣場上。一位新来的福傳員向培育團隊中的佳蘭修女提問道:“碰到年輕人时,該說什麼?做什麼?”她回答道:“愛他們。接受一切——包括他們的問题,有時難以接受的惡意批評,他們的氣憤以及對天主的反抗。無論他們怎樣,仍然愛他們。所以,首先要聆聽,誠意地聆聽。我們不一定需要回答他們所有的問题。”
一個晚上,我和維妮修女一起,遇到了19岁的罗曼。當時我們正與他的两个伙伴談話,他來到我們面前說:“胡說八道”,跟著說了一大堆褻瀆的粗話。我們只是聽着。那時,只能聽,說什麼都沒用,因為在如此氣憤的背後,一定隱藏着莫大的痛苦。终于,罗曼脱口而出:“當父親毆打我母親時,我因勸架而挨打。這時,你們那愛的天主在哪里?”維妮修女輕聲回答说:“今晚的相遇不是偶然。天主愿意屈就在你脚下。祂惋惜你當時以為祂不在。其實,在你困難的時刻,祂一直陪伴著你;今晚,祂也在。”年輕人泪如泉涌,他被天主的臨在感動了。
一些巧合的經驗常讓我感到驚訝,往往我們在適當的時刻出現在適當的場合。我想天使們一定有一个協調辦公室來籌畫这一切。有一次,两位福傳員在沙滩上漫無目的地走著,內心自問道,該向誰宣講耶穌。根據經驗,福傳員有時可以走上好幾公里,都沒答案。突然,其中一位走向一个懷抱數位妖豔婦女的男子。另一位福傳員自語道:“完蛋!自討苦吃!”接觸了数秒鐘之后,这男子開始流泪。原來,他是位司铎,因生活中經歷了一段艱難時期,所以决定放棄司鐸職務。福傳員與他一起在沙灘上祈祷。他感到了天主的安慰,願意勇敢地回到以前的路。
為成就這事,天主需要工具。祂的問題很實在:“我將派遣谁?”今年夏天,我嘗試做個统计,我發現在所遇到的年輕人當中,有超過半數的人接受我們為他祈禱。其實過程相當簡單。根據談話的內容,我們邀請對方向天主提出要求,或者祈求天主觸動他,更或者簡單地問他是否接受我們覆手祝福他。若對方不明白,我們就向他解釋祝福的意義!不要猶疑祝福這些年輕人,他們常被感動!
開始時,我以為向這些街頭的年輕人介紹耶穌是非常複雜和困難的事。其實很简单:只需與他們在一起,对他們感興趣、愛他們,直到建議他們把心胸向天主的愛開放。
我願意和大家談談年輕人的反應。今年夏天,一个郊區青年向我們說:“和你們談話,太酷了。我們常在超市或路上遇見一些修女,但她們從不輕易與我們說话。”我們向他們解釋道,也许修女們不習慣他們的裝扮,感到害怕。他們回答說:“不應該這樣,修女,不應該這樣!其實,我們有許多問題要問你們。”他們真的很高興我們花時間與他們在一起。
我也想起這位在夜總會遇到的年輕人。談話結束時,他對我們说:“我從来不去教會,但現在,是教会向我走来!”
人們總是害怕遭到拒绝,這是我們裹足不前的原因,但其實,年輕人很少會讓我們吃閉門羹。偶爾,他們會試探我們是否真相信所說的,是否真活出所宣講的。這裏,我可以證明福傳為福傳員带来許多好處,使福傳員深入思考,即使有痛苦,但也是有益的。有時與對方的交談觸礁,我們會向小德蘭祈求,不要洩氣,因為我們不知道在他們內心發生的事,也不知道聖言在未來歲月中將如何在他内發生作用。
二十年前,我們的两位街頭福傳員在沙灘上接觸了一位年輕人。他穿著一身黑衣,手拿吉他,旁邊是其女友。他在硬式搖滾樂團演奏。雖然當時他不很專心地聽两位福傳員的談話,但到了晚上,他卻獨自一人來參與我們的祈禱會。他在旁觀望,没有吉他,也没有女友。十五年后,我們得知這是他與天主建立關係之開端。今天,他已經是神父了。我還有許多類似的故事!最後,讓我以這些話作總結:天主需要工具來幫助祂召叫人成為司鐸。“我将派遣谁呢?”
順博恩樞機的回應
我的一些美麗的福傳經驗,往往都歸功於年輕人的帶領。他們對我說:“嗨,樞機,我們要去夜總會走一走。”他們準備一切,我只是跟著他們。比如他們在超市內表演活動馬槽,以吸引人們來談話;或者在情人節(聖Valentin瞻禮)向行人派發天主寫給他們的動人情書。今年各堂區,包括主教、副主教、以及其他參與者,共派送約二十萬封信。我們站在維也納的街市,或者在地鐵站口,向行人說:“給你的一封情書!”有時,行人會和你攀談,有時他們避開你。但多數的人都會拿信。在信封內,有天主寫“給他”的一封情書,附加一張便條,邀請他參加祈禱會。祈禱會的時間地點要清楚注明。當然,我們要主辦不同的祈禱會,宣揚天主的慈愛等。
3.
安道神父,來自葡萄牙里斯本南部的教區。他提出有關驅魔的問題:“我的教友常問我有關惡魔或驅魔的事。其他神父兄弟害怕談這個問題。在我的教區沒有指定的驅魔神父。大多數教友沒這方面的問題,但當我感覺某人或某年輕人有這問題時,我該怎麼做?社會上大家都談這問題,但往往給人很複雜、很不平安的感覺。我們是否應談這問題?怎麼面對呢?年輕人常通過電話和我們談,有時在晚上,因為他們害怕。如果一位年輕神父,在晚上接待一位女孩,這很不好,對自己對她都不好。然而,年輕人害怕,他們看到東西,他們感到不平安。如果我們對他們說:‘我不能幫你,我不知道如何回答’,我們就再也看不到他們了。他們將去找術師。”
亞爾斯聖本堂曾說過:“這魔爪和我……是‘知己’”。他指的是常攻擊他的惡魔。在羅德(Nodet)的書中記錄著聖本堂與惡魔過招的震撼事件。聖本堂的答案很清楚,一針見血:人們問他如何看待有關魔爪、惡魔對他的人身攻擊(我們可以在他的神父住宅看到火燒的痕跡)。他回答道:“啊!我習慣了。如果沒有天主的允許,什麼也不能做。”
讓我們清楚認識這點:魔鬼的確存在。這不是古人發明的事,而是事實。《天主教教理》提醒我們聖經裏提到“天使的罪”;它在自由的狀況下選擇了違背天主及其王國,所以它的墮落是絕對無可挽救的。聖經證實它的影響是致死的。耶穌稱它為“人類自初的敵人”。它甚至試圖轉移耶穌受自于天父的使命。聖若望說:“天主子所以顯現出來,是為消滅魔鬼的作為”(若一3:8)。魔鬼最大的工作,以其後果來說,就是以欺騙手段使人不聽天主的命。
很久以來,在我們的教區就有一位正式由主教委任的驅魔神父,另外有約十來位神父以祈禱幫助他。他們互相支持,常常見面討論所遇到的困難。我覺得很可惜,甚至不能理解,為何有些教區沒有驅魔神父。這會帶來危險。應該要有驅魔神父,這很現實。在三十年代巴黎教區有一位出名的驅魔神父,他在一本書中談到有關驅魔與精神病。他這麼說道:他所處理的大多數情況應屬於精神病症,而不是驅魔;所以,他常與一位精神科醫生一起工作。當然,這位醫生應該是教友,且是一位熱心祈禱、勤領聖事的教友。
驅魔神父不應該單獨行動。如果碰到嚴重的驅魔事件——這種事雖不常有,但也非罕有——絕對不應該單獨處理,必定要有一些人為他祈禱,同時要有一位醫生在場。你們可以向年輕人徵詢,他們大多數都看過有關驅魔的電影。社會任何角落都在普遍談論這事,除了教會神職界之外。奇怪吧?!要明白,其實這事正屬於宗徒的使命,所以也是主教與神父的使命。
我們要區分大驅魔與釋放祈禱。前者專屬主教及其所指定神父的權下。所以驅魔神父不能自己任命。後者則應該是所有神父都能做的。有些人並沒有被惡魔佔有,只是受到惡魔的侵擾與攻擊;神父可以為他們祈禱,以耶穌、聖人及天使的名使他們得到釋放。我們應該為教友做這服務,這是神父的職責。
聖十字若望以及許多其他靈修大師常這麼說:惡魔不能進入一個人的內心及他的靈魂深處。魔鬼只能攻擊人的感性層面。這是常有的誘惑:比如驕傲、虛榮、貪婪、淫念、心硬等感性的東西。人的感性是惡魔施展威力的戰場。靈魂屬於天主,唯有天主能進入人內心最深處——這至聖之地。
在聖女小德蘭所寫的作品中,“魔鬼”這字很少出現。她也很少談“地獄”;常出現的辭彙是“仁慈”與“信賴”。
雖然魔鬼的確存在,但不應為此而困擾。在《天主教教理》中如此寫道:
“可是撒殫的能力並非無限的,它只不過是受造物而已,它有大能是由於是單純的精神體,但始終是受造物,絕不能阻止天國的建立。撒殫由於憎恨天主及在耶穌基督內的國度而在世上活動,同時其活動給每人和社會帶來嚴重的禍患──精神性的及間接地也包括物質性的,雖然如此,這活動卻是天主在其眷顧下所允許的,並會剛柔並重地引導人類和世界的歷史。天主允許魔鬼活動乃是重大的奧秘,但是‘我們知道,天主使愛祂的人在一切事上獲得益處’(羅8:28)。”
為愛天主的人,魔鬼沒辦法傷害他。如果你們是托爾金(Tolkien)的書迷,愛好看他寫的《魔戒》,或者喜歡C.S.路易斯(Lewis)寫的《納尼亞傳記》(Narnia),你們知道在善惡的戰鬥中,最終的勝利總是來自那位曾戰勝魔鬼者的恩寵。
4.
馬里恩(Marion)神父提出有關離婚及再婚的問題:“我是法國Hautes-Vosges的本堂神父。之前,我在巴黎工作約33年,在一個教育中心做神師。這中心(Madeleine Danielou)是由Danielou樞機的媽媽所創辦的。在這段時間,我也在聖母電臺(Radio
Notre-Dame)主持一個節目叫‘夜間的聆聽’。生命中最難忘的一件事就是在1980年,在巴黎王子球場(Parc des Princes)主持一場大型祈禱會,歡迎教宗若望保祿二世。參加的年輕人約有五萬多。我的問題是:在我們的堂區,人們說應該去照顧最貧窮的人。梵二之後的教會要我們關心貧窮的人。最貧窮的人不是那些沒有生活能力的人,而是被拒絕的人。我也覺得如此,因為我常遇到那些感情失敗,感情生活遇到困難或者家庭失敗的人,我覺得他們才是最貧苦的人。對我來說,這是一個很大的痛苦,更痛苦的是看到他們參加堂區生活。在我的教理講授老師當中,有三位是離婚又再婚的。他們來參加彌撒,同時也去領聖體,因為他們之前曾來找過我。對他們來說,他們必須給孩子們一個表樣。面對如此嚴重的問題,我希望能夠得到一些清楚的指示。你是否能幫助我們給這些曾受傷害的人一些實施慈悲的指導。他們願意重新建立一個比第一次婚姻更具愛心的生活。
我很高興和你們分享這個問題,雖然我和你們一樣很受困擾。我可以開誠佈公地告訴大家一件事,因為在奧地利,這是眾所共知的:我來自一個破碎的家庭,我的父母在我13歲時離異。他們是在戰爭時認識的。當時,父親被派到前線史達林堡(Stalingrad)去有三年之久。他需要人陪伴,這是可以理解的。戰爭之後,他很快認識到他們的結合並非建立在鞏固的基礎上,但他們仍然維持到1958年。因此,我可以告訴大家,我自己本身非常瞭解這現實——一個圍繞著大家,至少在歐洲及北美洲的現實。拉丁美洲的現象也相似,多少男人三妻四妾,過著不正規的生活。無論何處,我們都需要面對這方面的困難。這是人類生活的基本現實。聖經內第一頁就談到男女的結合是為組織家庭、繁殖生命。
我首先要求大家要有慈悲心。你們大家都知道這類“拼湊”家庭中的家庭關係有多複雜。
我剛認識一位元先生,和他作了深入的對話。他結婚四次,前三次婚姻都有孩子。幸好第四次婚姻成功了,維持了有17年。幾年前,他認識了信仰,感到很高興。但他有三次婚姻失敗的歷史,要如何幫助這個終於認識耶穌的人參加堂區生活?這是他的要求:“現在我成為教友了,我是否可以參加教會的生活,接受所有的聖事?”
首先必須知道,你們這些來自教友家庭、家庭團結的朋友,你們在社會中不是正常的,而是特殊分子。在維也納城市的正常情況是離婚、再婚以及各種‘拼湊’家庭,更有甚者,或者根本不結婚。在法國,由於民事結合法(PACS[1]),出現了“輕易”的婚姻。不只是同性戀者利用法國的結合法,也包括那些選擇“輕易”看待婚姻的人士,因為他們害怕婚姻所帶來的負擔、責任以及失敗。
在這些“拼湊”家庭內,當然會有一些很美的事發生。司鐸們,首先不要以判斷的眼光看他們,而要以同情的眼光看他們的結合。他的伴侶可能是他第三、第四或甚至第五次的嘗試;他的孩子可能在這裏或別個地方;他或她也有可能經驗過墮胎……但別忘記,慷慨地舍己,不只發生在好家庭內,也在這些拼湊的家庭內。在這些不正規的生活中,應看到其積極的一面。要聯想到折斷的蘆葦、熄滅的燈芯(參閱瑪12:20)。如果不改變我們對這些狀況的視野,我們就成為一個獨善其生的教派!那些能持久的婚姻,至少在大都會區,屬少數分子。但這情況也逐漸蔓延到具有深厚傳統的基督文化及明白婚姻神聖性的鄉村中。在維也納,超出百分之六十的婚姻最終是離婚或再婚,我們還沒算那些同居的人。在教堂結婚的人數大大減少。
如何面對這情況?“如何以基督精神在靈性及人性方面陪伴這些離婚再婚者?”我特別為我教區神父發展了一個具以下五點的方案。這方案的作用仿佛如測試網,幫助神父陪伴這些人一步一步走向新生,重新發現真正的信仰生活:
1.
耶穌看待弱小與貧窮人士的眼光。在這“拼湊”家庭內,誰是弱小者?不是那些再婚的父母。他們已經找到新伴侶。撇開教會規則不談,單從人性方面來看,他們找到一個可以“彌補”以前的新處境。離婚後的犧牲者,首先是這些孩子。當人們大喊說:“教會對離婚再婚的人士太狠了!”時,我回說:“不!教會同情孩子們”。誰為孩子們說話?誰為孩子們請願?社會上有誰會說:“犧牲者首先是孩子?”他們有爸爸媽媽,但突然間來了個“叔叔”或“阿姨”,爸爸的情婦,媽媽的情人。多少離婚夫婦把婚姻失敗的內疚壓在孩子們身上?我覺得應該提醒大家這嚴重的罪過:“不要把你們之間的衝突壓在孩子身上。你們的孩子不應成為你們之間衝突的犧牲品。如果你們用孩子作要脅,這是一個欺負弱小的罪惡。”當我在堂區聚會說此話時,往往帶來一片寂靜。對孩子們的慈悲在哪兒?所以,我首先要問離婚再婚的夫婦:“孩子們的情況如何?他們是否因你們之間的衝突而受苦?你們使他們受到什麼傷害?你們是否曾作補贖,要求天主及孩子們原諒你們對他們所造成的傷害?”大部分的孩子,無論在意識或無意識中,都夢想著他們原生家庭能破鏡重圓——我知道我在說什麼——雖然理智告訴我們這是不可能的。
2.
那些找不到新伴侶,無依無靠的人呢?離婚造就了社會上許多孤單人士。一個人離婚後,不一定可以立刻找到新伴。為男士可能還比較容易,但為女方來說,她有孩子要照顧。社會上有多少婦女,當然也有男士,因伴侶的離開而下半輩子無依無靠。你們一定曾和一些在街頭流浪的人士談過話。他們當中有男有女。問問他們為何會落到此田地?十之八九的原因是:離婚。他們被迫離開家庭,無其他居所,又無力支付孩子們的伙食。他們如斷線的風箏,又因沒有家庭的支助,就開始酗酒,自暴自棄,自甘墮落,最終淪落街頭。多少婦女因丈夫或男友另找新歡,獨守空房?我們的社會充滿了離婚的犧牲品。我們又說什麼呢?福音常站在弱小者這邊。所以我們應該為他們說話,保護這些失偶的孤獨人士。教會是否對這些離婚再婚的人士缺少同情心?離婚往往具可怕的破壞力,即使從經濟角度來看。在這方面,有一些研究結果,令人深思。多少小型經濟,因家庭的崩潰而跟著遭到破壞?不,教會不是缺少慈悲,教會看到了被遺棄的可憐孩子及配偶。他們是否至少曾經努力與被離棄的、目前生活孤獨、無依無靠的前伴侶修和過?如果存在著這些分裂的痛苦,沒有一點修和的努力,那又怎能談領受聖事呢?
3.
在離婚事件中,常留著一絲內疚感。伴侶間是否曾努力彼此原諒,至少開始去寬恕,或簡單地避免衝突?若對第一次婚姻還滿懷怨氣,激動不平,那如何去建立另一個新關係呢?我們這些陪伴離婚與再婚人士的神父,應該鼓勵他們在這方面努力:“你們離婚之後,是否曾嘗試與你們的前伴侶修和?”
4.
在我們堂區的教友當中,有一些家庭努力維持他們的婚姻,英勇地抗拒暴風巨浪,因為他們堅守彼此的誓諾,並且相信聖事。我們這些神父與牧者,如果只關心那些“可憐的離婚再婚人士”,那對前者釋放出的是什麼訊息呢?當然,我們對後者要有同情心,但注意,別忘了去鼓勵、讚賞、感謝那些堅守婚姻聖召的夫婦,因為他們以信德來保護家庭。一位執事向我見證說,他的主教給他的使命是照顧那些離婚再婚人士,以及婚姻接近破裂的家庭。他說,借著陪伴,天主拯救了許多婚姻。多美的見證!如果我們在教友團體中更多舉揚這些英勇信守婚姻承諾的人士,以作為天主對我們忠信的例證,這樣可以鼓勵年輕人,不要一遇到困難就分手;也鼓勵年紀大的伴侶要堅持。有多少伴侶,在25年甚至40年婚姻之後仍然分開?我剛知道一位終身執事就在他結婚25年的紀念日離婚!我們是否讚揚那些堅守婚姻聖召的人士?如果那些離婚再婚的人士埋怨教會太保守,我們要對他們說什麼?我們難道不能陪他們走一程,對他們說:“看,堂區中的某某夫婦,雖然有這麼多的困難,但仍然堅持。你們沒辦法堅持,這是你們的失敗,至少不要責備教會缺少同情心。首先要責備自己,並祈求耶穌的慈悲,為你及因你的離婚再婚而受苦的人。”
5.
我常對離婚再婚人士說:“即使得到了婚姻失效的批准,即使你的本堂神父因你們的第二次婚姻是一個即成事實,又看到你們內心深處渴望與耶穌在聖事中結合,所以在無奈中讓你們領受聖事,但你們內心要怎麼面對天主,面對你們的良心?我們不能欺騙天主,不能以假面具出現在祂面前。”我知道很難處理這些問題。要避免兩種極端:我附近教區的一位神父在教堂門口放了一個大招牌,上面寫道:“在我這裏,每個人都可以領聖體。”這不是一個牧靈的態度,更不是一個好牧人的態度。這是假慈悲。因為我們需要陪伴對方走一段路。我們每人都需要悔改。另一個極端則是說:“離婚又再婚的人,對不起,沒有辦法,永遠也沒有,這是規矩,我們要遵守。就是這樣,沒話說。”這種態度也不行。應該像一位牧人,仔細研究每個案例。我知道這不容易。許多神父對我說:“主教,給我們一個清楚的指示!”我回答說,除了耶穌在福音內清楚說的之外,我沒有其他更清楚的指示了。一天,我到一個堂口拜訪,一位男士懷著敵意對我說:“為什麼教會這麼保守?她對離婚又再婚的人缺少慈悲。”我回答他說:“親愛的朋友,教會多希望能有辦法解決這問題。但有一位納匝肋人耶穌說了些話,造成了阻礙!”因此,我把耶穌的話說了給他聽:“凡休妻而另娶的,是犯奸淫;那娶人所休的妻子的,也是犯奸淫”(路16:18;穀10:11;瑪19:9)。這個人臉色發白,啞口無言。這句話直刺他心:“這個人就是你,耶穌對你說,你忘恩負義,沒遵守承諾。”若慈悲到來,慈悲也建立在真理的基礎上。慈悲不能接受虛假。只要我們不斷指責他人,就沒有辦法接受耶穌的慈悲。
首先要注意對方的信仰旅程。我認識一些離婚又再婚的人士——在我那本有關聖體聖事的書中,曾舉了些例子[2] ——他們接受不能辦告解及領聖體的現實,因為他們接受耶穌的話。我認識在我教區內的一個農村家庭。夫婦都是離婚又再婚的,育有八個孩子。父母都不領聖事,但當他們的孩子去領聖體時,他們說:“媽媽,今天是我為你領聖體。”當我問他們道:“你難道不想領聖體嗎?”母親回答道:“當然想啦!非常想。可是當教堂的人告訴我說,今天教會開通了,你可以去領聖體。我回答他們道:別煩我。你倒不如去關心那些能夠領聖體卻反而不領聖體的人吧!”
這都是些勇敢的人。我相信應該鼓勵他們繼續走他們的旅程。他們是教會的福氣。
也有一些沒辦法深切理解問題的人。往往他們因被拒絕聖事生活而感到痛苦。要求越來越多,也越來越迫切:那些婚姻失敗的人,難道沒有其他途徑嗎?有人建議採用東正教的“解決”辦法。東正教接受三次婚姻,包括離婚及再婚(即使他們不認為婚姻是真正的聖事)。天主教會從來沒有贊成這點。她認為應該忠實並堅守耶穌的話:“天主所結合的,人不能拆散。”一夫一妻制及婚姻的永久性,對世界、家庭、孩子及夫婦都具有極高的價值。
面對這麼多的離婚與再婚者,我沒能給大家一個解決辦法或方案。但我建議大家考慮我以上所說的五點,作為悔改及修和的旅程指標。人人都需要悔改。面對婚姻失敗的人,耶穌的話再一次提醒我們:“你們中間誰沒有罪,先向她投石罷!”(若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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